秀宝站在门口，喊了一声妈妈，又对怀里的孩道：大花，叫外父奶奶

女孩大约两三岁，口齿不清地叫了声

刘妈妈道：腿能走路了？秀宝哭丧着脸道：到哪块能走路呀

来兄道：她脚怎么了？秀宝道：去年寒里头站窝子里头的，不想窝子里木棍衬子滑得了，脚特到火盆里烫的

刘妈妈道：黄鼠狼专拣病鸭子咬

又问道：年忙差不多了？秀宝苦着个脸道：有什呢好忙的，队干部看我们家可怜，称了大半笆斗稻，昨个才去机米厂机好，麦面元子面一样也没得

秀萍道：我家麦面还有几升呢，搲些给你

遂找来一只旧面口袋，用竹升筒子搲了两升筒麦面，刘妈妈道：顺便把元子面再搲些，大年初一总归要搓元子的

秀萍搲好面，扎紧口袋，担在姐姐肩上

刘妈妈又道：也不留你玩了，早点回去吧

秀宝起身，望着桌子上的年货，嚅嗫道：顺便把些糕果给我，大兵子过年看人家吃嘴馋的

秀萍将一包果子分了一半，又分得了些大糕，用旧报纸包好，秀宝揣到怀里，这才抱起大花，临走的时候，从桌子上抓了几颗水果糖，塞到破棉袄口袋里，方才离开

刘妈妈望着她的背影，叹了口气道：穷鬼杀叫（花子）鬼

    唐元微之